D51嗜咖啡

●楔子

今年冬天很冷，從我有記憶以來十五年，從來不曾經歷過這種氣候。

不知道是地球暖化導致氣候極端異常，還是馬雅預言裡的世界末日即將到來所致。

對於還在與學業奮鬥的高中生來說，「世界」這個議題還太遙遠，太沉重，完全無法想像。

迎著冰冷刺骨的寒風，我一步步爬著辛苦的陡坡，這是每天早上必經的一段路程。

我很佩服能從山腳下騎腳踏車上來的學長們，三年高中生涯，究竟讓他們練就多麼強勁的腳力？

上學途中遇上了幾個同班同學，理所當然的走在一起，人人頸邊都圍了暖呼呼的圍巾。

一路上嬉嬉鬧鬧，討論著昨晚的球賽，笑語言談間，似乎也不這麼冷了。

曲折的山路彼端，校門的輪廓逐漸浮現。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所非常漂亮的學校，但是正如所有的勵志書籍都會提到的一句話。

「必先克服所有艱難險阻，才能看見更美麗的風景。」

從山腳的公車站牌往上走，估計有一點五公里的陡峭山路，我們每天都克服這段艱難險阻，來到建於山丘上的學校上課。

校門口前方是一個弧度很大的彎道，平常除了教師的車輛以外，少有車行經過。

傍晚時站在彎道旁俯瞰市區，放眼所及，一片耀眼的紅霞籠罩著我們所能看見的一切。

絕美的景色，卻極為短暫，總是我們為眼前美景讚嘆不已時，夕陽便悄悄落下，去的無聲無息。回過神來，腳下的城市亮起燈，換了另一張截然不同的面貌。

不曾站在這裡俯瞰城市的人也許無法想像，我們所生活的這座城市，白天比夜晚安靜許多。

因為，在這裡你聽不見城市裡的喧囂，只有燈火能表達出城市的活力。

夜間璀璨的燈海裡，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其中的一分子，雖然渺小，卻也為點亮這座城市貢獻了一己之力。

「嘿！發什麼呆？」我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回過頭來才發現，同班同學撇下我一個人，已經走進學校。

他們突然離開，令我有點緊張。

拍我肩膀的是個女孩。

柳尚儀，我從國中來往至今的異性好友，用比較傳統的方式來形容的話，應該是「紅粉知己」吧？

我注意到了她上下比例極度不協調的打扮。

上半身是厚重的鋪棉外套加上圍巾，下半身卻是一件單薄的短裙和裸露的雙腿。　　

「這麼冷，妳還穿裙子？」我說。

「長褲洗了沒乾，我有什麼辦法，嗚啊，冷死我了。」她作勢拉緊被風吹動的裙擺，更令我無法移開目光的，是那雙修長的腿。

「你很色耶，別死盯著我的腿看好不好？」

「我們這麼多年交情，借我看兩眼不會死吧？」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人家會害羞啦！」

她拉著我的手往校門走，動作自然平和，不帶有任何隱喻的意味。

就像一般好朋友之間會出現的舉動。

她是柳尚儀，從國一至今，我認識了四年的女孩子。

也是我暗戀了四年的對象。

有很多時候，我們不會選擇把話說出口，而是任由這份情感隨波逐流，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9.27《【戀愛季】初夏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