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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才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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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恩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認識你這個損友實在是我上
輩子沒積陰德,幸好你還玩音樂。」
「是是是,你的損友大半夜的還開車載你回家,讓你省了等公車
之苦,這種損友你要上哪兒找去。」
Mike隨即說道:「如果你還不想睡的話,我倒是有個地方想帶你
去見識見識。」
「酒店?那種地方我可沒興趣。」盧恩連忙搖手。畢竟兩個大男
人在深夜能去的地方寥寥無幾,他直覺便是那些林立於林森北路上,
燈紅酒綠鶯鶯燕燕,花錢買快樂的溫柔鄉。
「雖然我也很想去那裡,但是很可惜今晚的目的地不是。」Mike
說道:「是間很特別的Bar,喝酒聊天的地方。」
「嘖,什麼地方神秘兮兮的。」
黑色跑車在復興南路左轉,沿路狂飆,過了仁愛路,盧恩便看見
了路口的福華飯店,再往下便是安和路口,那兒酒館林立,多的是氣
氛特殊的夜店。
Mike卻在路口緊急煞車,將車子停在一排平房的前頭,盧恩左右
張望,看不見哪兒有什麼夜店的招牌。「在那兒。」順著Mike的指示
,盧恩看見了黑暗的騎樓旁聚集了三五個人,有男有女。
而Mike就這麼漫不在乎地將車子停靠在紅線上,逕自向那群人走
去。其中兩人與Mike熱情的擁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那般。一位女
性甚至與Mike碰了唇,盧恩瞪大了眼,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盧恩與Mike兩年前在陸軍後勤學校認識,當年兩人被編組在同一
個班上,由於兩人都是到後勤學校受訓的業務士,又因共同興趣—音
樂而結成好友。但盧恩一直以來,只知道Mike是個技巧高超,個性狂
傲的吉他手,這本是玩搖滾必備的特質之一。一直到退伍一年以後他
才知道Mike的父親在大陸事業發展的不錯,讓他不愁吃穿,也不必擔
心工作問題。
行事作風一向神秘的Mike只讓盧恩知道他家境富裕過的相當不錯
,阿砲和小球都被蒙在鼓裡。
酒吧隱密的入口藏在一片水泥牆上的街頭塗鴉之中,不知從哪來
的藝術家,以精巧的創意在牆上設計了機關,使人一眼難以發覺,眼
前這扇門竟不是一幅畫,是能夠伸手推開的。
若不是Mike帶盧恩至此,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發現這兒有間酒吧
。
年代久遠的厚實木門上頭掛著塊綠色方形小牌,寫著「LOST」。
也許是酒吧的名稱,盧恩心想。
推開木門,發出了「呀」的聲響,那群在外頭流連忘返的男女似
乎沒有移動腳步的慾望,他們只是單純想站在外面罷了。Mike雙手插
進口袋,一派輕鬆的往煙霧瀰漫的店內空間去。盧恩側身讓過了端盤
子的女孩,她向盧恩報以親切的笑容。
幾張泛黃的皮紙圍成圓筒狀,圈住了自天花板垂吊的的燈泡替眼
前的空間提供了舒適的間接照明。L型的吧台後方有個巨大的酒櫃,
各式洋酒整齊排放,裡頭有許多是盧恩沒見過,連酒名也無法正確讀
出的酒。一位身穿收腰合身白襯衫的光頭酒保與Mike打招呼,兩人相
當熱絡。二十來坪的空間裡,十數名酒客或坐或臥,沈迷頹廢於酒醉
之後的恍惚世界,隨著小舞台上的liveband演奏搖擺身軀。
「嘿,這兒真是不錯。」盧恩很快融入了Lost店內空間營造出的
懷古頹舊氣氛,與Mike坐在吧台的長腳椅上點菸,酒保與盧恩握手,
美國街頭強而有力的交流方式,盧恩被他一拉,差點撞上了檯緣,沒
想到這光頭酒保的力量不小。
光頭酒保笑道:「我叫Tako,很高興認識你。」
「章魚?」盧恩挑了眉問。Tako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滿意笑著,
拍了拍自己的光頭:「是,就是章魚。」
「要喝什麼?」Tako熟練的招呼來往客人,忙碌中往盧恩丟了一
句話。
「有什麼推薦的?其實我不懂酒。」盧恩笑說。
Tako突然將手中鋼瓶往空中甩出一個漂亮弧線,再以反手穩穩接
住,一旁的女客大叫精彩,兩人猛力的鼓掌。Tako將鋼瓶內的酒倒入
酒杯,暖色的燈光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藍,那杯酒被送往了方才鼓掌
的兩位女客手中。
「烈酒怕不怕?」Tako說。
Mike哈哈大笑:「他只怕不夠烈。Tako你別太小看我的兄弟,他
的酒量不比我差。」
Tako喔了一聲,饒富興味的打量著盧恩,那突如其來的關注眼神
讓盧恩感到渾身不自在。Tako替盧恩準備飲料的同時,表演台上的樂
團結束片刻休息時間,開始下半場的演奏。
電貝斯的節奏響起,也引起了盧恩的注意力,這首歌他再熟悉也
不過,謬思樂團的Hysteria,他心目中的神團,一個貝斯比重極高的
樂團。台上的貝斯手是個中年男子,留著修剪得宜的漂亮短鬍,眼旁
幾道深痕刻畫了他的歲月,彈奏樂器時神情專注,卻略顯滄桑。盧恩
心想,這位年長的前輩,會不會就是自己十年二十年後的模樣。
與歌名意義相同,主音貝斯手以深沈內蘊的技巧表達了歇斯底里
的愛情,女主唱模仿低沈男音更是一絕。對盧恩來說,這簡直是一場
聽覺的饗宴,百分之百的吸引他的心神,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貝斯手,
看他熟練而灑脫的表演風格,心內暗自讚嘆。
「Hey,你的酒。」
Tako指著盧恩身前的酒杯說道:「這酒要這樣喝。」他拿出打火
機,朝酒杯內點火,酒精濃度極高的烈酒隨即引燃,在背口形成了燦
爛的火花。
盧恩嘖嘖稱奇,問說:「這酒叫什麼名堂,點著了火我要怎麼喝
啊?」
Tako哈哈一笑,拿了紙片往杯口一壓,本來無色透明的酒竟然變
成了火紅色,簡直像是變魔術似的。
「我想,這杯調酒就叫它烈火青春吧。」
Mike狂笑不止:「七匹狼?老章魚,你可洩漏了年齡,盧恩與我
已經不是那個時代的人囉。」
「你們這些玩樂團的小孩子,加州旅館是不是經典名曲?那可比
七匹狼的時代更早,你們還不是奉為圭臬當神在拜?」Tako說。
除了樂團與美酒之外,盧恩發現酒吧內一個以藍色布簾略微遮擋
的陰暗角落,裡頭坐了幾個人,看似正在交談。
「Mike,那邊在做什麼?」盧恩低聲問。
「說故事。」Mike毫不猶豫的回答,盧恩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群
人不正是半小時前與Mike在酒吧外頭熱絡擁抱的人嗎。
「在這麼吵的地方說故事?」
「嗯,他們都是一群失了魂的人。」
- Sep 05 Sat 2009 13:17
遺忘者之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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