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無題。

墾丁南灣的烈風吹倒了兩株椰子樹。

海上吹來的風。

燈火幽黃,這木桌的質卻讓人思遠彼方。

百年之前,它也望著荷蘭人上岸,驚嚇於那群從未見過的膚色與眼眸。

黑雲漫天掩了日月,風雲變換之間,晴雨忽歇。

在寒風勁颯的十二月天,風從東北方來,波濤凝成冰,敲碎了停泊於港邊的舢舨。

凝心,也恰似不動的靈,我從台北來,於三十年如一日的老酒館逐漸坐化。


雨落秋嵩,核三廠圓頂,遠看像塔近看成山。

我捲起褲管,踏入藍色菩提海,浪捲潮襲。

歷經了萬劫,我才來到這裡,踏遍了世界,我才終於感受風雨不動於心的真諦。

沒有恐懼和驚惶,裸足躍然於浪花之上,如空似夢飛騰化龍。

有那麼一個曾經,在耶路撒冷,看見了十字軍東征。

中世紀破滅的夢,令西方佛國的祖,也動了凡心的殺戮。

三十二項願,地獄不空,祂也誓不成佛。


她從海上來,踏破太虛與漆黑海浪,滾滾而來。


是我的夢魘。

彎腰撿拾海底奇珍時,水波映著她的容貌。

光陰似箭,白駒過隙的三十年,我見過這個女子。

素衣短褲,她的微笑散發著光輝。


我已經等了妳三十年。

而妳終需出現。


她踏著細沙,粒粒分明,如同金色陽光。

嘻笑著。

空無一人的海灘,冬季。


我想起那一年,牽著她的手轉過聖輪,追逐於拉薩布達拉宮。

喇嘛親手為她戴上哈達。


那時,我們都還年少。

萬籟俱寂的墾丁,風和雨都在那一刻停歇,只因為她的出現。


吻上我的唇,迷濛間感覺了熟悉的悶熱,那是她口腔裡的味道。

我才想起,為了她,我踏遍世界。


在溫水中繾踡綿綿情意,百世即為永劫。


這些年,我經歷過很多男人。

卻依舊忘不了你。


她說。

而那使我難以忘懷的柔軟曲線,則生動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做愛。

像是心魔侵入了夢田,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

從清晨,到黑夜。

我和她肢體交纏,以柔適如綢緞的綠茵為床,瘋狂的做愛。

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才重新化身為人。

枕在她的乳間,一切就像從前。

口乾舌燥,神化氣虛。

她撐著我的胸膛,揮汗如雨,那景象讓我眼前萬物皆赤,血紅了雙眼。

水蛇般靈動的腰身,也許就像雷峰塔下的白素貞。

由她身上細鱗中滴出的汗紅如血,滴滴都侵蝕著我的臭皮囊。

燒乾了我的血肉,噬咬著我的靈魂。


你快死了。

我知道。


所以,這三十年的等待才有價值。




上帝為我停止了片刻的時間。

我知道這需要付出代價。

忽爾即見,海上妖魔舞動,腥惡的笑容。


牠們要來了。

她驚呼。


我即將成為妖魔的盤中飧,而她。

卻逃不過百年水牢的酷刑折磨。


所以,

請取走我的靈魂,我的愛。


百年之後,在這墾丁南灣。


我還會再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D5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