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擔心的種種,畢竟只是多慮,還沒有真實發生。


  奕翔也放膽展開對安妮的追求,凡事事必躬親,將安
妮服侍的面面俱到,只希望能夠贏得佳人芳心。


  痛哭的那一夜之後,令人心情舒暢的溫暖笑容又重回
安妮的臉上,那一點點細微的小情愫,似乎在我的漠視之
下,被深深埋葬了。


  既然她開始絕口不提,我也就無須過度關心,相信有
奕翔的陪伴,安妮的生活能夠過得很幸福,很滿足。


  某個氣溫宜人的週六午後,天氣出奇晴朗,我換上運
動服裝,抓了隨身聽到河濱公園慢跑。


  這一陣子,我愛上了慢跑的感覺,總會在沒有工作的
週末午後,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跑步。


  年紀尚小的時候,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體力透支的一
天,非要到過了二十五歲,體力逐漸喪失之後才驚覺到,
自己擁有的可能是四十幾歲的身體。


  然而這種症狀正慢慢的在我身上出現,我必須開始持
續運動,以保持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體態與體力。


  慢跑的時候,最適合聽爵士樂,當全副精神沈醉於悠
揚的樂音中時,就會忘了大腿發酸,呼吸困難的痛苦。


  我沿著河畔漫步熱身,調勻呼吸後起跑,微冷的空氣
撲面而來,吸入鼻腔之後竟有種薄荷味道帶來的暢快。


  很多人帶著寵物到綠草如茵的河畔公園遊玩,放眼所
及,有小家庭,有情侶,也有和中型犬玩飛盤的訓練師。


  雖然人很多,寵物也多,共同聚集在遼闊的河畔公園
裡,孩子們與寵物的嬉鬧聲卻讓我感到沈靜,那是這個嘈
雜的城市所難以企求的安詳。


  跑累了,就緩下腳步伸展肢體,一旁的孩子牽著黃金
獵犬從我身前跑過,以天真無邪的童音開心的笑著,如同
鈴音般悅耳。


  那孩子看起來還到沒上小學的年紀,幼小的身體跟不
上越跑越快的大狗,腳下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我嚇了一跳,連忙將黃金獵犬牽住,以免牠拖著孩子
走,造成更大的傷害。


  幸好孩子是摔在柔嫩的草地上,膝蓋並沒有受傷,只
不過受不了疼痛嗚嗚咽咽的哭著。


  「小朋友,哪裡痛啊?」我在孩子身旁蹲下,並且四
處張望尋找他的父母親。


  那孩子見我關心他,更是震天價響的嚎啕大哭,像壞
掉的水龍頭,眼淚嘩啦嘩啦掉個沒完沒了。


  孩子的哭聲讓四周的行人紛紛對我們投以注目禮,以
疑惑的神情看著我,這讓我著實慌了手腳,心想著這孩子
的父母親怎麼如此不負責任,竟放任這麼小的孩子牽著大
狗亂跑。


  「你的爸爸媽媽呢?」我試著問小朋友,卻得不到他
的回應,只是不斷的哭泣。


  一對男女從遠處快步跑了過來,看來應該就是小孩子
的父母親,我站起身準備好好念一念這對不負責任的夫妻



  只不過,當那女人逐漸靠近,而我漸漸看清楚她的面
容之後,頓時啞口無言。


  熟悉的彎眉和高挺的鼻梁,深黑的瞳色,窈窕的身段
,兩年前不聲不響從我身邊離開的那個女人,如今卻俏生
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她的臉上一樣掛著驚訝無比的表情,看了我許久,才
斷斷續續吐出我的名字。


  「光……光程?真、真巧耶。」月兒支支吾吾的說著
,像是在片刻間湧起的回憶阻絕了思考能力,一時語塞。


  我乾著嗓子,突然有種幾天滴水未進的感覺,在那個
剎那,尷尬、羞怯、懷念、忌怨等等複雜的情緒在胸口翻
騰攪和,啞著嗓子,終於才擠出一點苦笑。


  「是啊,好久不見。」我說。


  我看著蹲坐在草地上的孩子,然後將月兒與孩子連結
在一起,突然間,意識到了這幾年來的改變。他身旁的男
人,有著厚實的肩膀和陽光般的微笑,對於我這個陌生男
子,眼神中也不露出敵意。


  「月兒,是你朋友?」


  他也用我曾經使用過的暱稱,來稱呼這個女孩。


  一種無比酸澀的感覺湧上我的喉嚨,使我幾乎要嘔出
苦水,縱使那個女孩已經不屬於我,過去的種種還是殘留
於我的心中。


  她望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淡淡的說,「嗯,是一個…
…很久不見的朋友。」


  月兒彎下腰,抱起還在哭泣的孩子,輕聲安撫他,「
小米乖喔,哪裡痛痛?」


  我怔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是該轉身離開,還是寒暄
幾句,月兒突然的出現,讓我瞬間亂了方寸。


  男人伸手將孩子接過,抱在懷裡溫言安撫,月兒見我
臉色尷尬,連忙說明:「誒,你別誤會,小米不是我的孩
子,是我姐的小孩。」


  我呀然失笑,方才一陣錯愕竟讓我連最基本的算數能
力也蕩然無存,眼前的孩子應該有四五歲了,而她,才離
開我兩年,又怎生去蹦個這麼大的孩子呢。


  「不過,我也快要結婚囉。」月兒眉目之間幸福洋溢
,這些日子以來,她找到了一個可以傍靠的歸宿。


  「恭喜妳,什麼時候辦喜酒記得發帖子給我。」我微
笑說道,除了祝福,我還能說些什麼。


  「下個月初,現在還在籌備中啦,你還住在那裡吧?



  我點頭。


  月兒微笑:「那好,就寄那個地址喔,收了帖子一定
要來喔。」


  那句話,直直的刺進了我的心裡,剖開埋藏於深處的
過期記憶,逼的我不得不一一去排列檢視。


  月兒與他的未婚夫離開之後,我像顆洩了氣的皮球躺
在樹蔭底下,望著自天堂滑落的陽光,緬懷失落的那一段
過往。


  婚禮那天,她肯定是最美的新娘,我是那麼確信著的



  倘若我沒有碰上Nico,那麼心情肯定無法像現在如此
平靜,如果沒有Nico,那一個被寂寞折磨,幾乎發狂的男
人便會在此刻完全崩潰,失去自我。


  冬日的微風在我的周身停滯,吹的遍體微涼,身上的
汗也在不知不覺間乾了。


  我慢慢的從夕陽餘暉中醒來,回到我所必須面對的現
實之中。


  月兒為什麼想請我去吃她的喜酒?


  離開我的時候,她確實是心懷怨憤的,因為我是個不
夠體貼的男人,使她覺得不受到尊重,長久累積的情緒爆
發之後,她憤然離去。


  兩年七百多個日子,就足以撫平那時候造成的傷痕了
嗎?


  抑或者,她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男人,所以想在婚禮上
對我耀武揚威,好好的炫耀一番?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思考亦發偏激,太多複雜的情緒干
擾了我的思考邏輯。




  「你別把人想的那麼不堪,她只是想要你的祝福吧?



  Nico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拿毛巾擦拭濡濕的烏亮長髮,
她一邊開導我,一邊追問關於月兒的故事。


  我全都據實以告,對於Nico,我不想有一點隱瞞。


  「嘩……你以前這麼花啊,難怪她要離開你了,要換
成是我,早就賞你兩巴掌然後閃人。」Nico給了我這樣的
評論,而我只能苦笑接受。


  「所以妳認為她是好意?」


  Nico美目瞪我一眼,提高聲調表達立場:「當然啊,
誰跟你一樣黑心腸啊,整天就想些歪七扭八的事。」


  「哈,我黑心腸?」


  「不黑啊?第一天認識你就把我騙上床,還不夠黑嗎
?」Nico賊兮兮的笑著。


  「唉,銀貨兩訖,妳情我願,怎能說是騙。」我搖搖
頭。


  Nico側頭看著我,黑亮的長髮披覆了半邊臉頰,蓋在
裸露的肩頭之上,那模樣冷豔無比,就像我初見她的感覺
那樣。


  我忙揮手叫著:「別、別那樣看我。」


  Nico噗地笑出聲音:「這樣看你會如何?」


  我倏的躍起,將她壓在胸膛下方,手臂撐著我的身體
,看著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的Nico。


  「用媚惑的眼神看我,就會發生這種事。」我故作冷
酷的說。


  「你在欠揍喔。」她握著拳頭作勢打我,而我一把將
她拉進懷中,鼻翼之間僅有一公釐的距離。


  我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今天,我想起了太多悲傷的回
憶,那股蓄積的情緒無處發洩,我只能以我的吻,告訴她



  幸好有妳,才使我免於癲狂。


  Nico用力將我推開,別過頭淡淡的說:「別這樣。」


  我突然驚覺於自己的莽撞,後悔無比,只能向她道歉
,深怕這樣的舉動,傷害了我和她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


  「對不起……我……。」我真想用力賞自己兩個耳光



  Nico靜靜的看著我,琥珀色的瞳孔裡映著我的影像。


  「我不喜歡那樣的吻,輕輕柔柔地,淡淡地就好。」
她伸出雙手捧著我的臉頰,香氣漸濃,慢慢的,輕柔地,
用她的方式吻著我。


  那樣的吻,溫暖微涼,讓人心旌動搖,像清晨的清爽
呼吸,也像嘴裡含了片薄荷,淡淡的散發著香氣。


  她的舌像隻靈巧的兔子,時而輕盈跳動,時而翻騰攪
拌,我舌尖上的味蕾深刻的嚐到屬於她的滋味。


  從沒來想過,Nico主動給予的吻,竟是那樣濕潤而熱
切的互動,像是法國式的深吻,卻又在腦際發麻之時突地
跳開,使人意猶未盡。


  不知道吻了多久,連嘴唇都開始乾澀,我們才依依不
捨的離開對方,大口喘著氣,像是氣喘患者。


  「嚕嚕呢?」Nico閉著眼睛,性感吐息。


  「關在籠裡。」


  我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背上游移,在這一刻,不會有任
何人事物打擾我們的愛戀。


  我的貓關在我的家裡,Nico就變成了另外一隻溫馴的
貓,依偎著我,理毛似的舔式我的身體。


  當她的舌尖帶著濕滑的唾液滑過我的胸膛時,極端的
搔癢感讓我渾身打了個顫抖,我怕癢,但是無法抗拒這種
致命的性暗示誘惑。


  那隻貓,用她的嘴巴啣去了我身上的衣裳,解開身下
的卡其褲,然後像是玩弄逗貓棒似的套弄著。


  我已經無法思考,沒有一滴血液能夠進入腦內提供氧
氣,全往下半身聚集。


  情慾幾是無限制的勃張,我緊咬著牙關,就怕在陣前
失守營寨。


  Nico在我耳邊吐著熱氣,甜膩說著:「今天,用我的
方式來做愛。」


  像是女皇陛下口中說的命令。


  臣,也只能遵旨。


  她站起身,兩條細白的長腿跨在我的腰間,然後慢慢
的褪下剛洗完澡時所穿的熱褲。


  雙腿之間,可以看見恥毛閃閃發亮,Nico並沒有刻意
關燈,於是我一覽無遺,那神秘的境地,


  Nico緩緩坐在我的腰間,剛進入她的身體時,她皺了
眉頭。


  這是Nico慣常有的表情反應。


  今夜,她就像充滿性感魅力的藍眼暹邏貓,將我把玩
於股掌之間,我只能隨著她的情緒起伏,像是在坐雲霄飛
車似的。


  她開始在我的腰際畫圓,像是擰乾濕毛巾般的扭轉我
的意志,下體不斷有電流向我的腦袋爬升,一陣又一陣緊
致綿密的觸感就像雲霄飛車連續轉了三十六個圈。


  隨著肌膚滲出汗水,我們的動作也愈形狂野,Nico不
斷扭動水蛇般的腰身,而我抓著她幾乎沒有脂肪的腰際,
隨著她的姿勢擺動。


  暹邏貓銳利的爪在我胸前留下血痕,她仰起頭瘋狂的
浪叫,在那一刻,幽雅與冷豔不再。


  我就要禁不住推昇而上的痙攣,一把將她舉起,銀亮
的液體隨著動作離開了她的身體。


  Nico失神般的喘氣,斷斷續續的說。


  「沒關係的,你可以不用這麼做。」


  「我是醫生,我懂得怎麼處理。」她喘息未停,癱軟
在我的身旁。


  那樣的話語,使我心疼無比,我緊緊擁著善解人意的
女孩,吻著她的臉龐。


  我暗自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
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我必須回報,如此為我著想的女孩



  我就這樣抱著她,一動也不動的,靜靜等待另一刻黎
明的到來。


  「Allen。」


  「嗯?」


  朦朧睡意逐漸襲上腦門之際,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陪你去月兒的婚禮。」她笑說。


  「真的。」我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了。


  「如果她想氣你,有我在,肯定是氣不到的吧。」


  「嗯。」


  「我該怎麼跟她介紹妳呢?」


  Nico稍微想了一會,然後湊過嘴唇,在我的耳際很小
聲很小聲的說。



  「就說是,未來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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