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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音樂^^

  這幾天上班,我失魂落魄的像個行屍走肉,除了吃飯
,抽煙,嘴巴幾乎沒有張開的時候。


  Nico臉上的傷,她眼裡的哀傷影像始終揮之不去,她
是個堅強的女孩,情緒偶有失控,卻能在略為發洩之後便
立即恢復原樣,一切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就算問她關於前男友的事,她也笑笑帶過,絕口不提
那個男人。


  那晚之後,她重新回到一個人的世界,關起厚重的大
門,將我拒於門外。我覺得有點矛盾,這份酸澀的情感不
知如何解套,明明是自己決定了願意成為她的窗口,卻在
她輕鬆離去之後感到不甘心。


  「Allen,你最近很混喔,事情都作一半。這樣我們有
點困擾喔。」小慈抱著一疊文件出現在我的桌旁,那全是
這幾天我沒處理完的案子。


  我望著堆積成山的文件發楞,雖然提不起勁做事,不
過我也不願意造成他人的困擾。


  「今天一定趕完給妳,對了,妳能不能幫我拿一半給
我後面那個正在剪鼻毛的王八,他未免太閒了吧。」我說
的是Lay。


  小慈掂著腳尖看了在隔版後頭的Lay一眼,噗哧笑著:
「你很厲害耶,沒回頭也知道他在修鼻毛。」


  「聽見他爽的要死的呻吟聲,不是在剪腳皮就是在修
鼻毛啦,那麼好猜。」我大嘆一聲。


  小慈奇道:「他有可能在剪腳皮啊。」


  「沒聞到鹹魚味嘛,乖啦,幫我拿一半給他處理。」
小慈就在我半推半就之下將半數的卷宗疊到Lay的桌上,
然後我聽見了一聲怪鳥叫。


  小慈向他撒了個嬌,嗲聲嗲氣的讓他收下了卷宗,我
向小慈眨眨眼,此刻心中對她的感謝真是無以復加,言語
不能形容。


  午休時間,我草草的吃完中餐,偷了個空上到Nico的
網路相簿,想要仔細看看他的前男友長什麼樣子。


  雖然打過一個照面,印象卻是極為模糊的,只有『外
貌斯文』的殘留印象存在。


  昨晚和Nico以MSN聊天的過程中得知她在學生時代對
網路相簿頗為熱衷,還曾經締下了百萬人次瀏覽的紀錄,
但出社會工作之後,忙碌的生活讓她失去了更新相簿的熱
情。


  「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還玩什麼自拍啊。」她是
這麼解釋的。


  所以,曾經日流量以萬人計算的相簿,如今每天只有
幾個迷路的過客來訪,不再更新的相簿空間顯得冷清蕭瑟



  相簿裡記錄了Nico的大學生活,從青澀的大一到穿著
醫師白袍實習的大五,我細數著她的過去,著實佩服這個
勇於實現自己夢想的女孩。


  能夠學以致用是件很幸福的事,回頭看看我自己,念
了個不知所云的碩士,然後鎮日打混摸魚過日子,她的認
真與勇氣讓我羞愧難容。


  記得我曾經向阿查說過,我們只是運氣好,就像中樂
透一樣,如果沒在那個恰好的時點將手中的網站賣掉,現
在拿在手上的也不過是個一文不值的冷清網站罷了。


  他倒是氣的哇哇大叫,嚷著那是我們的智慧結晶云云
,以我們的年紀,要說智慧兩字,談何容易?


  數以千計的照片裡,要找出那個男人的影像形同大海
撈針,我挑了時間最近的一本相簿,那是Nico畢業時的照
片。


  穿著學士服的她笑的甜美,在她臉上看不見一絲寂寥
的冷酷,只有對未來的憧憬與夢想。


  那時候的她,或許還不知道真正的寂寞為何物吧。


  良久盯著螢幕讓我眼睛乾澀不適,我癱在座椅上,放
棄了繼續搜尋。


  「我到底在幹什麼……。」我自言自語,對不受控制
的自己感到可笑。


  下班之後,我匆匆趕回家,將嚕嚕裝在籠子裡後又立
刻出門。


  發動引擎,我將Nico給的名片放在儀表版上,今晚我
想去探望工作中的她。沒有事先告知,我期待她臉上會出
現不期而遇而驚喜的笑容。


  Nico的診所在中山北路上,我和嚕嚕在晚間下班車潮
中擠了一個小時,才跨過南京西路轉進中山北路。沒有公
車專用道的中山北路每到這個時間,就是大小車比技術搶
位置的時候,我這才發現,在台北住了這麼久,卻絕少涉
足這一塊區域。


  晚間的中山北路一帶,對我來說陌生無比。


  踉踉蹌蹌好不容易到了附近,我帶著嚕嚕邁開腳步搜
尋診所的位置。


  那是一間明亮乾淨的診所,不大的招牌掛在騎樓外頭
,稍不注意就可能錯過。


  位於一樓的診所外頭趴著隻懶洋洋的古代牧羊犬,脖
子上空蕩蕩的沒有繫著繩子,對於我們的來訪不理不睬,
藏在濃密皮毛內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正盯著我們看。


  嚕嚕對這隻巨大的看門犬感到害怕,不停的在籠子內
跑動。


  我對嚕嚕笑說:「別怕,他不會咬妳只會咬我。」


  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見穿著白袍的Nico正
在替一隻和雅夫差不多大小的拉不拉多犬注射預防針,那
隻不安分的狗在Nico周身嗅來嗅去,不時伸舌舔她的臉。


  Nico像是撐不住拉不拉多撲到身上的強勁力道,抱著
牠跌跌撞撞東倒西歪。


  「嚕~」我的貓似乎有點吃味。


  「幹,好一隻淫犬!」我也非常吃味。


  就在Nico終於制服淫犬拉不拉多之後,我面帶微笑走
進寵物醫院。


  Nico看見我和嚕嚕,笑說:「來的正好,趕快幫我押
著這孩子,牠好不安分,我沒辦法幫牠打預防針。」


  我還來不及為了她的冷靜感到失望,便立刻放下嚕嚕
,與Nico一起壓制奮力掙扎的拉不拉多。


  一陣混亂之後,我和她都忙得滿頭大汗,她氣喘吁吁
的說:「你們怎麼會來,好驚訝喔!」


  「小姐,這句話妳應該一開始就講吧,還讓我失望了
一下。」


  「唉呀,你是個男人不要那麼計較,其他人都出去吃
飯了,剩我一個不知道怎麼幫這大傢伙打預防針。」


  「而且牠還很色。」我看了趴在一旁的淫犬一眼。


  Nico笑的花枝亂顫,「拜託你不要跟狗吃醋好不好,
我的嚕嚕呢,我要抱她。」


  我失笑:「什麼時候變成妳的嚕嚕啊,喧賓奪主咧。
」我將嚕嚕請出她的貓籠,她便立刻跳入Nico的懷裡。


  「看來妳家的伙食辦的不錯,她比較愛妳。」我說。


  Nico將一頭秀髮綁成馬尾,穿著充滿俐落感的白袍與
褲裝,翹挺的鼻梁上架著膠框眼鏡,十足像個醫院裡的女
醫師。


  「妳要是在醫人的醫院裡服務的話我應該會天天去報
到吧。」我不禁讚嘆。


  「別說好聽話,我才不想幫臭男人看病。」Nico掩不
住眼裡的笑意,扁著嘴酸了我一頓。


  一陣閒聊,Nico醫院的同事也結束晚餐陸續回到工作
崗位,Nico向他們介紹了我,以『好朋友』相稱。


  我笑笑的向他們點頭致意,對於『好朋友』這三個字
,我不能有意見。


  這是一場我追妳跑的戰爭,所有的主控權都操之在妳
,只因我難以自己。


  Nico拉著我走到外頭,現在是她的吃飯時間,我們走到
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簡單的飯團和飲料,就在外頭解決晚餐



  她的晚餐總是這麼簡單的打發,也難怪下班之後總要
買一堆零食充飢。


  「這幾天他還有找妳麼?」我一邊嚼著飯團,試圖以
輕鬆的角度切入。


  Nico別開了我的目光,淡淡的說著:「能不能別提那
個人?」


  「但是這件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吧?」


  「不甘你的事吧?」她橫了我一眼,眼神倔強。


  我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為什麼不甘我的事,妳
說我是好朋友,我說妳是我的好鄰居。嚕嚕一天到晚跑妳
家,妳不開心,嚕嚕就不開心,然後我就不開心。妳能說
不甘我的事?」


  Nico像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靜了半晌,才微笑說
:「你說的有道理,也許我不該漠視你的關心。」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能夠看穿我隱藏在話理真正的含
意,甚至連我眼神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觀察。


  「我總是覺得能夠自己處理這件事的。」


  「當初,是他向我提分手。」Nico終於說出口,對我
這個『好朋友』。


  「他是朋友介紹的,在我畢業之後,我們交往了一年
多。」


  「Allen。」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怎麼?」


  「你還愛你的前女友嗎?」她突然問了這個令我摸不
著頭緒的問題。


  我沈吟片刻,緩緩說道:「我覺得對不起她,但是過
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我會尊重她的決定。」


  「如果她回來找你呢?」Nico專注的看著我的眼。


  「不會的,不可能回來的。」


  「我說如果嘛,就當作她回來找你了,你會怎麼作?」


  Nico窮追猛打式的疑問讓我有些喘不過氣,「還沒碰上
妳之前或許會吧,現在我倒是不敢確定了。」


  不知道Nico是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只見她美麗的
臉龐上表情複雜,令人難以捉摸。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他,畢竟我們走過五百多個日子,
那段時間裡他對我真的很好。」


  我有種如入冰窖的感覺。


  這就像掏心掏肺的告白之後,卻被冷漠以對的不堪。


  我還是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


  「那天,他在我面前哭了。我的心很亂,狠著心拒絕了
他,然後換來這一巴掌,你知道的……我恨死他了。」


  「我很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以為自己一個人生活
之後能夠忘記他的好,能夠藉由臉上的傷斷絕與他的所有關
係。」Nico越說越急。


  「但是我發現我真的辦不到,他又打電話來向我說抱歉
,他說他是因為太過愛我,才會忍不住出手。他很後悔啊。



  終於,這個堅強的女孩子落下珍珠般的眼淚,「我當然
知道他說的是漂亮話,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甚至開始想
要見到他,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我真的好沒用……Allen,我知道你對我……」


  「不要說了。」我深吸一口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一旦聽見她的道歉,我的世界就會開始崩潰。


  到此為止就好,真的,到此為止就好。


  我將嚕嚕留給了Nico,獨自一人開車離開,我帶了幾罐啤
酒一路到了碧潭,潮濕的冬天夜裡我清醒無比,週一的夜裡約
會聖地冷冷清清,正適合我自斟自飲。


  開了罐啤酒,我向夜空舉杯。


  「敬愚蠢的我。」我說。


  這份心動來的莫名其妙,像颱風過境,轉瞬間也該平息了



  我早已過了青澀的年紀,不會為了愛情流淚,只是心裡寂
寞的空洞,一再地反覆拉扯,撕裂擴大。


  冰寒的夜風似乎吹進了我心裡,風聲呼呼呼的響著。


  感情本來就沒有對錯之分,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想法



  只不過沒有契合在一起罷了。


  我再乾一口苦澀,成年人的愛情,總是以無所謂帶過。


  我提著啤酒瓶,對著碧綠色的湖面苦笑,明天開始我要以
怎樣的方式面對她?


  兩次與她的激情纏綿,回想起來竟是諷刺無比,我能夠品
味她身上最私密柔軟的地方,卻抓不住轉動瘋狂的思念。


  兩個人的寂寞相乘,終究無法負負得正,她眼裡看的人不
是我,是那個在她心裡留下傷痕的男人。



  「算了吧。」飲盡最後一口啤酒,我用力壓扁鋁罐,力道
之大讓手指發疼。



  趁著依然的深夜,我又開車來到西門町,停妥車子之後我
快步向練團室走去,我想盡情的打鼓,試圖宣洩難以淚流的情
緒。


  練團室裡想當然爾一個人也沒有,我開了燈,關上隔音門
,然後揮動鼓棒。


  我瘋狂的敲,毫無節奏的擊打著中音鼓,近似癲狂的踩雙
踏板,不知持續了多久,我的手發麻疼痛,大腿就像撕裂般難
以動彈。


  還不過癮,我撿起不知道是誰丟在一旁的木吉他,深夜一
點鐘,我用歌聲唱出最真實的情感。







「如果這份情感不能傳達到妳心裡。

 我的聲嘶力竭妳願不願意。

 黑白世界 妳突然出現。 

 放逐的愛 我必須承擔

 寂寥風景怎樣也難以看穿

 放不下  我的淚還在

 可笑放棄困守寂寞據點

 料不到 全軍覆沒 簡簡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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