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俊良將車子停在校外,裘伊下了車,緊張不安的看著蒼鬱陰森的舊校舍,所有的慘劇都從這裡開始,也必須在這裡結束。

裘伊從來不曾覺得夜晚會如此漫長,雲層間撒下的薄冷月光靜靜輝映著他們的目的地。根據袁俊良所言,前一位女孩從二樓吊頸跳下那夜,由於三樓以上所有的通道都被厚木板封閉且沒有破壞的跡象,警方的搜索行動僅到三樓為止。

袁俊良把手電筒塞到裘伊手裡,自己抓了一柄鐵鎚,大踏步走進黯淡無光的舊校舍。

兩人爬上髒亂不堪的樓梯,鼻腔裡吸入的盡是灰塵與霉味,自從舊校舍決定拆除,校方為了避免學生擅自闖進無人管理的樓樓頂發生意外,半年前便用木板封閉兩側樓梯。

舊校舍一樓以上的樓層對裘伊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比一樓更少有學生踏足的二三樓,就算是在視線不良的情況下也能一眼看出其髒亂破舊的程度。

二樓長廊地面上到處都是碎玻璃,裘伊不明白,明明沒有人會到這陰森的地方來,那些玻璃是怎麼破掉的呢?

袁俊良走在裘伊前面,回頭提醒他:「裘伊,別亂看,這裡不一定只有我們要找的人。」

他明白袁俊良話中的含意,沒有人能夠保證這棟被遺棄在校園邊陲的建築物裡躲藏著什麼未知的東西。

就像那個站在二樓俯瞰眾人的女人一樣。

兩人繼續往頂樓前進,裘伊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小心,階梯上一灘灘暗紅色、看起來像是油漆潑灑過的痕跡,讓他心驚膽跳。裘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突然間撞到袁俊良厚實的背部。

袁俊良沒來由的停下腳步,裘伊馬上頭皮發麻。

因為,這意味著,有什麼東西出現了……。

再往上兩階就是轉向三樓的另一面階梯,裘伊此刻只聽得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以及……水滴滴落地面的聲響。

答、答、答、答。

袁俊良一扯裘伊的手,以氣音說道:「你看,果然躲在樓上。」

裘伊一往上看,赫然發現樓梯的夾角間有一蓬濕淋淋,類似黑色毛線的物體垂掛在那裡。

他瞬間頭皮發麻,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來那是一把女人的黑色長髮。

那一瞬間,綿長的黑髮迅速往後抽離,袁俊良深吸一口氣快步跟著往上衝。

裘伊的雙腿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氏症,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警官跟那位金髮的大小姐都能無視恐懼,面對未知的世界,感到害怕才是正常反應吧。

「裘伊,你在幹什麼,快點啊!」眨眼頃刻,袁俊良已經跑到三樓封閉處,眼前的通道被兩塊牢牢釘死的木板阻斷,剛才兩人看見的黑髮早已不見蹤影。

裘伊手上的手電筒光線開始閃爍,樓梯間明暗更迭,光影變換,更增添心中恐懼。

手電筒的光閃了幾下後靜悄悄的熄滅,裘伊倒抽一口涼氣,袁俊良嘖了一聲:「這支手電筒每次遇到鬼就出狀況,等會把它丟了!」

聽見他瘋瘋癲顛的抱怨,裘伊反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袁俊良取出打火機,讓裘伊點著,憑藉著微弱的火光,奮力舉起鐵鎚往兩片木板最脆弱的結合處轟去!

令人呼吸停止的黑暗中爆出碎裂巨響,木板被鐵鎚轟出一個大洞,袁俊良接連幾下不停,登時木屑紛飛。

「小心點,這些木片比刀子還利,別被割傷了。」好不容易清出一個能夠穿越的破孔,袁俊良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更往上一點便是舊校舍的頂樓天台,袁俊良探頭在四樓的長廊張望,這裡久經封閉,倒是不像三樓那般殘破不堪。只是一間間的教室裡朦朧陰暗,隱約透入的月光便讓這個不知多久沒有人走動的地方顯得鬼影幢幢。

饒是膽大包天的袁俊良一想到要搜遍整個四樓也不禁頭疼,剛才那把黑髮之所以會出現在兩人面前,肯定有它的用意。

袁俊良深信冤鬼不會無緣無故害人,也不會沒來由的冒出來嚇人。

鬼之所以怨,之所以冤,是因為含恨而死的人們,殘留在這世上的意志太過強烈,怨氣化為實體,就是平常肉眼能見到的鬼魂。

這時候,袁俊良突然採取了讓裘伊差點嚇破膽的舉動。

他抬起頭對著樓梯間大喊:「喂──剛才樓梯上的小姐,妳有事想說吧?我是警察,肯定能替妳解決,若是聽得見我的聲音,就回應一下給點提示吧。」

裘伊緊抓著他的手,慌張說道:「你這樣喊,萬一真的發生什麼恐怖的靈異現象怎麼辦?」

袁俊良哈哈一笑:「傻小子,我們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她找出來嗎?這招是我一個好朋友教我的,在兇案現場,只要像這樣真心誠意的和死者對話,就能找到一些原本沒注意到的蛛絲馬跡。不是蓋的,真的萬試萬靈。」

接著,他沉著臉,怪模怪樣的說著:「我是來替你收屍的人,請你安息吧。」

「收屍……」裘伊喃喃自語。

兩人話還沒說完,頂樓猛的傳來持續不斷且節奏單一的敲擊聲。

砰、砰、砰。

每敲一下,裘伊的心頭就巨震一回。

從剛才開始,他周身上下雞皮疙瘩就冒個不停,這下更像是長出蕁麻疹似的,渾身又麻又癢。

「她她她真的回應了……究竟是誰啊?」裘伊心中的恐懼承受度已經到達極限,明知有鬼卻硬要把他找出來,這根本有違常理。

「看來是賓果了。」袁俊良嘿嘿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站在他身後的裘伊說道:「警察先生,你的腳在發抖耶。」

「靠北!這是正常反應啦!」

「我以為你一點都不怕。」裘伊噗的笑出聲。

「我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怎麼不會怕?我只是在忍耐而已,我可是警察,是人民的保姆,犯罪的剋星,要是一點小小動靜就像你一樣嚇得走不動,要怎麼查案子啊?」

裘伊心想,世上還真的有沒心沒肺的人,像鍾義文那種人。

推開塵封已久的鐵門,兩人踏上舊校舍頂樓天台,銀亮的月色撒落在平台上,能見度頗佳。

頂樓堆放了許多過去校慶使用過的布條、鋼架與招牌等雜物,還有被棄置一旁的緩衝墊,受過風吹雨打與烈日曝晒,深藍色的軟墊幾乎褪成了灰白色。

環顧四周,唯一可能發出方才兩人聽見的敲打聲的地方只有——

矗立於前方的中型不鏽鋼水塔。

 

殺人導演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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